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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节 (第1/3页)
??她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没有丈夫,没有儿子,没有仆婢。 ??在她活着的时候,没有人关心她。在她死的时候,没有人来给她哭丧。 ??而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,只是为了看见自己的孩子迎娶新妇。她那么顽固地孤独地活着,可他却从来没有认真孝敬过她。她将自己的性命都寄托在儿子的前程上,可她却再也看不到儿子披荆斩棘登上御座的那一日了—— ??她到底做错了什么,竟要受这样的惩罚? ??“殿下……” ??殷画不知在那垂帘边已站了多久,才终于犹豫地唤出了口。 ??她看见了,这男人眼中丝丝分明的悲哀,那是拿整个天下都无力弥缝的悲哀。或许男人只有在自己的母亲面前,才会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吧? ??听见殷画这一声唤,段云瑾却似突然失去了所有气力,两腿一软,瘫跪在地。 ??“画儿,”他低下了头,将脸埋进了双掌中,肩膀不停地抽动着,“我,好悔啊……” ??*** ??那几个满面惊慌的宫人终究没能请来圣人去看安婕妤一眼。 ??只下了一道圣旨,依妃嫔之礼,将安婕妤归葬皇陵,淮阳王执丧,丧期以日代月,服二十七日。 ??许贤妃斜倚着美人榻,轻轻梳弄着怀中雪白猫儿柔嫩的毛,温声道:“妾听闻淮阳王是个顶顶有孝心的,陛下只给二十七日,倒是夺他的情。” ??段臻不答话,手底下不停地摆弄着茶具,碾茶、煎水、三沸、分茶,到后来愈来愈快,几乎看不清手指动作,一盏盏茶便端了出来,盏上的茶花却全都破碎得不能看。 ??煮坏了,全煮坏了。 ??许贤妃看着他的表情,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,却偏还摆出微笑,俯身过来,“累不累?不妨歇一会儿吧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其实妾还有个想头,安婕妤毕竟是伴驾二十年的老人了,陛下却这样……二十七日,还是太短了些。底下的人,难免要说……” ??——“哗”! ??段臻突然将手中的茶水泼到了地上。 ??滚烫的茶水激得四溅,点滴落到了那猫儿身上,惊得那猫儿“啊呜”地叫起来,四肢乱动,便拼命从许贤妃怀里跑开了。 ??不知过了多久,许贤妃仍是呆着的,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段臻,仿佛是不知道他是谁了,又仿佛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。 ??“二十七日,天子无戏言。”段臻平平淡淡地道,掸掸衣襟站起身来往外走去,“你已经毁了我一个儿子,休想再毁掉第二个。” ??*** ??圣人已经走了很久了。 ??许贤妃仍一动不动。 ??身体还陷于暮春的燥热,心却已浸入深冬的水底。 ??“你已经毁了我一个儿子。” ??“休想再毁掉第二个。” ??玲珑走入来时,见一地茶水淋漓,案上茶具凌乱,小小惊呼一声,赶忙过来收拾,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陛下没答应么?” ??许贤妃狠命闭了闭眼。“他看出来了。” ??玲珑一怔,“看出来了?” ??“他那么恨安婕妤,却要护着她的儿子。”许贤妃一声冷笑,“我阿姊的算盘,竟然打对了一半。” ??玲珑越听越糊涂,“陛下怎么会护着淮阳王?他烦他还来不及。” ??“他还有几个儿子呢?”许贤妃的笑容竟有几分惨烈了,“他让这个儿子去守三年丧,右羽林给谁管?六部由谁制辖?还有……他让这个儿子去守三年丧,那他要何时才能抱上孙子?!” ??许贤妃的语气尖刻,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弃,听得玲珑整个被吓住,收拾完了以后便立即请安退下。 ??许贤妃又静了许久,才慢